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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誤會我特麽——這是趕來謝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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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蘇芫一句“不能天天吃白面”的話,米衛國當天晚上便又出去了,還帶著張三兒給他的直刀。

蘇芫雖然擔心,卻也習慣了男人時不時半夜出去打獵的行為——之前每次福福病重,或者家裏缺錢的時候,這人就會白天地裏幹活,晚上出去打獵,天明方歸。

也不知他哪來那麽大的精神。

不過米衛國有分寸,晚上出去絕不會去狼牙山這種危險地方,頂多在西山轉轉,那裏山勢緩,沒什麽大的野物。

就在米衛國半夜出去轉山的時候,知青點某處房屋內,一個纖細的身影坐在燈下,正拿著筆記本在奮筆疾書。

眼瞅著都已經大半夜了,她還沒有睡覺的意思,床上睡了一覺又醒過來的秦岳侖等不住了,喊了聲:“琳琳,還不睡覺嗎?”

林琳應了聲,“就來。”然後合上筆記本,起身去外面舀了點水洗漱。

一只野貓趁著門開的間隙跳進來,一下撲在桌上,差點將油燈撲滅。

秦岳侖嘀咕著起身趕走野貓,哪知野貓跳下時卻將桌上舊筆記本帶下來,發出“啪”地一聲。

林琳很寶貝那個筆記本,見狀秦岳侖趕緊下床將筆記本拾起來收好,翻頁的時候偶爾看到最新一頁上正字跡工整地寫著:“野櫻桃醬做法”幾個大字,然後底下是密密麻麻一堆小字,寫著制櫻桃醬的註意事項等等……

“琳琳還真是愛好廣泛,現在又開始研究美食了。”秦岳侖笑著搖頭,將本子放回了原位。

窗外突然有風吹進來,吹得桌上的氣死風燈一陣閃爍,原先放好的筆記本倏忽翻頁,如果這會兒蘇芫在這裏,就會發現這本子上記著的,幾乎全是之前那位老先生教給她的菜譜。

這時,林琳走過來,“啪”地壓住亂翻的筆記本,吹滅油燈,然後悉悉索索上床。

秦岳侖:“你說你這麽勤奮,以後回去了是還想繼續上學嗎?”

林琳語音模糊地發出一個單音節,秦岳侖沒聽清,便追問一句:“什麽?”

周圍一片安靜,耳邊只有細微的呼吸聲響起,不過一句話的功夫,林琳就已經睡著了。

“這麽困嗎?”秦岳侖有些遺憾,他原本還有些心猿意馬來著。

他定定看著枕邊人半天,幫她掖了掖被子,嘆息一聲翻個身,也跟著陷入夢鄉。

……

一夜無話。

當天邊微露一絲魚肚白的時候,米衛國帶著滿身的水汽以及一個壓滿草的背簍終於回家了。

蘇芫趕緊起床去看,卻見米衛國一偏身子將背簍立在院門邊最偏遠的地方:“你快進去,昨兒晚上發現一片上好的漆樹林,采了一大桶生漆,你對這個過敏,可別過來。”

說完,便去院子裏揪了一把韭菜葉使勁在手上蹭著,希望能解一解生漆的毒性。

蘇芫:“……”說得好像你自己就不過敏一樣。

米衛國呲出一口大白牙:“那哪兒能一樣?我是老爺們糙漢子,過敏腫幾天也就好了,你們女人家可受不了這苦。”

說完,就走到井邊就是一桶涼水兜頭淋下,然後叫蘇芫:“快弄點韭菜葉子幫我背上蹭蹭,實在太癢了。”

蘇芫:“……剛剛是誰放大話說過敏腫幾天也就好了的?”

搔癢當前,米衛國認慫認得飛快:“是我,好老婆,快幫我蹭一下,實在太癢了。”

蘇芫無奈,只得過去揪一把韭菜葉,不過她並沒直接蹭,而是找了塊粗紗布將韭菜包著搗亂,然後將綠色的菜汁小心蘸在米衛國後背上。

他的後背已經起了厚厚一層,足有小指厚的紅疹,看著嚇人得很。

蘇芫忍不住埋怨:“家裏昨天還得了十塊錢,你幹啥要去弄生漆?家裏人對那個都過敏,往常再缺錢也沒見你搞過這個,怎麽今天就等不住了?”

米衛國嘿嘿笑:“那不是漆樹太好太多,不弄都對不起它。”

見他不肯說實話,蘇芫氣得手上用力,使勁一蹭!

頓時蹭得米衛國顫音都出來了:“嗷~對對就是那裏,多蹭兩下……嘶……嗷,太舒服了~”

門裏夫妻兩個忙著用韭菜汁解生漆毒,門外的耿翠翠卻是聽得心裏稀碎。她按著愈發禿的頭頂,懷裏抱著一罐麥乳精,舉著一只手,實在不知道這個門是該敲還是不該敲。

經過兩天瘋狂脫發之後,這姑娘終於想通,過來找米衛國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道歉。哪知她怎麽沒想到那米衛國夫妻私下裏竟然是這麽生猛,大清早的玩庭院play。

這姑娘面紅耳赤,咬著牙。糾結半天也沒鼓起勇氣去敲門,最終只好將那罐麥乳精放在門邊地上,寫上張紙條:“河邊小樹林。”然後轉身就跑。

門內,米衛國藥還沒擦完,就碰到迷迷瞪瞪起來上廁所的小閨女。還光著膀子的他忙不疊趕緊把衣服套上,生怕自己這滿身的疹子會汙了小閨女的眼睛。

蘇芫又氣又笑,拍他一下:“你這麽能耐,咋不給咱家建個浴室呢?”這樣上藥也能躲起來,不會耽擱事兒。

米衛國眼睛一亮,將腦門一拍:“對哦,房子翻新太費錢,搭個洗澡間倒是可以的!用竹子搭一個棚屋,就是費些功夫的事兒!”

說著,他連身上的搔癢都顧不上了,踱著步子就開始在院子裏丈量。

他們家的院子是一個十米見方的小院子,院子前面一分為二,一邊是自留的菜地,一邊壘著豬圈並廁所,就已經非常緊巴巴了。

後院倒還有一小塊空地,平常福福就愛在那裏挖個蚯蚓捉個蟲啥的給野雞吃,偶爾跟小朋友們做游戲也在那一片,不能動。

米衛國想了想,便轉到主屋跟菜地相連的地方,那裏有一處兩米見方的空地,平常花花就住在那裏。

想了想,他把花花的窩往邊上挪了挪,空出來的地方,剛好夠他搭一間小棚屋。

說幹就幹。

米衛國套上衣服,抓起柴刀就準備出去砍竹子。

蘇芫:“……你都不休息一下的嗎?”

米衛國:“趁著早上涼快,我把竹子砍回來再睡!”

說完,就聽他“唉喲!”一聲,“誰這麽缺德往人家家門口扔垃……圾?”

米衛國兩眼發直,瞪著地上的垃圾——麥乳精。然後緊著喊蘇芫:“老婆,家裏又多東西了!”

蘇芫出來一看也懵了:“這……誰送的?跟送錢的人是一個嗎?”

米衛國搖頭:“不知道,先收起來吧,這東西還挺貴,找到主人再還給他。”

走沒兩步,他又忍不住笑:“這誰也挺有意思,是想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嗎?”

說完,他便將這事拋到腦後扛著柴刀上竹林去了。

至於耿翠翠留的紙條?

剛剛米衛國一腳踹翻麥乳精罐子,那紙條也早被風吹得不知道哪裏去了。

於是躲躲藏藏的耿翠翠在河邊小樹林裏等啊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又金烏西沈,小樹林裏的蚊子都被她餵胖了一圈,也沒等來人。

可憐這耿翠翠在小樹林白等一天,米衛國卻是忙得熱火朝天,早就將早上撿的那罐子麥乳精忘到了腦後。

他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就把需要的竹子全部砍回來,中午稍稍休息了一會兒,就起來去老宅那邊請了父母兄弟過來幫忙。

由於不需要挖很深的地基,一家人一下午就把小棚屋搭出了個雛形。家裏木料是現成的,四周用結實的木料搭成框架,早上米衛國砍回來的竹子被對半劈開,鋸成長短不一的小段,就等著晾一晾之後就可以釘到框架上做墻。

米衛國在家裏忙著搭棚屋,蘇芫則獨自去了趟鎮上,將昨天晚上米衛國割回來的生漆賣到收購站,掙了二十二塊錢。再加上昨天剩下的八塊錢一起,就把村裏之前借過錢的人家一一還清了。

忙完這些,天也就快黑了。

晚飯蘇芫準備的是時蔬麥飯,用白面跟洗好的大米一拌,再摻上些過了精篩的細玉米面,土豆、紅薯切大塊,蔬菜切絲,所有東西混合均勻,拌上清油,鹽,醬油等調味品,再上鍋大火一蒸,一鍋量大管飽又營養美味的麥飯就好了。

這樣蒸出來的麥飯又香又甜又糯,而裏面的蔬菜絲則正好爽口解膩,不至於甜得發慌。

即便不加任何配菜,一人也能吃它三大碗!更不要說還有彈牙勁道的熏肉跟入口即化的鹵味作配。

這一頓飯,就連飯量最小的福福都吃了兩小碗才停。更不要說本就飯量大的米二哥,他直接連幹五大碗,撐得實在撐不下去了才停!

“嗝——”

米二哥放下碗,長長地打了個飽嗝,癱在座位上,“弟妹,你這廚藝真是絕了!我要是三弟,只怕早就肥成一頭豬了,也難為他跟你過了這麽多年,身材還一直保持著沒胖。”

米衛國白他一眼:“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一點自制力都沒有?美味雖好,但也要懂得節制。否則的話……”

米二哥:“否則怎樣?”

米衛國起身,自廚房端出一鍋在井裏湃了一下午的甜湯出來,一人發了一碗:“……否則,你一次性吃太多,剩下的美味就嘗不到了,哈哈……”

米二哥眼睜睜看著那清甜爽口的甜湯自鼻前飄過:“!!!”不講武德!為啥之前不告訴他還有飯後甜湯的?!

偏米大哥還在火上澆油,“滋溜~”一口下去,搖頭晃腦:“嗯,入口微涼,下肚回甘。多一分則太甜,少一分則太淡,解暑消膩,實在是這炎炎夏夜必不可少的消暑聖品!美哉,快哉!”

米二哥:“!!!”

劈手奪過一只空碗,強撐著坐起:“扶我起來!我還可以塞縫兒!”

就在大家被貪嘴的米二哥逗得哈哈大笑的時候,院門突然被人拍得山響。

與此同時,林碧蓮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也在外面響起:“蘇芫你個不要臉的臭biao子給老娘滾出來!!!”

“蘇芫你個不要臉的臭biao子給老娘滾出來!!!”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林碧蓮這條瘋狗又咋了?

蘇芫一臉懵逼,今兒她在村裏還錢的時候還碰到林碧蓮來著,當時對方對她的態度雖說不上多好,卻也還算正常,哪像這會兒,簡直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樣子。

馮秀萍霸氣起身,護著蘇芫往後站了站:“三兒媳婦你別管,我來會這老貨。”

“是誰吃屎連嘴都不漱就在那裏滿嘴噴糞呢!沒得汙了旁人耳朵!”

馮秀萍“嘩”地把門拉開,一臉兇戾地瞪著外面的林碧蓮。

林碧蓮不曾想竟然是她來開的門,頓時瑟縮一下,但是轉眼她就又挺直了腰桿,自背後拖出一個人來——

“陸拾丫?你咋跟這老貨混一起了?沒得自降身份!”看著來人,馮秀萍頓時驚訝無比。

陸拾丫是陳秋菊閨蜜,兩家關系好,常有來往,是以她有此一問。

又看她臉色通紅,眼睛也是紅通通的仿佛被誰欺負了一樣,馮秀萍頓時以為她是被林碧蓮挾持上門,當場就怒了,“唰”地自門後抽出一把大掃帚就要開揍:“拾丫你別怕,有我秀萍姨幫你出氣!”

說著,就是重重一掃帚砸在林碧蓮腿上,砸得後者“嗷”地一聲,彈跳開來。

原本馮秀萍以為這樣揍一頓,這老貨就要跟往常一樣慫得逃走時,哪知這老貨竟然就地一倒,拍著大腿就開始嚎——

“嗷!沒天理了嗷!這小的勾引我兒子,老的還要打人!這一家子都是不要臉的浪蕩貨!我道是誰那麽有本事養個藥罐子天天打針吃藥呢!原來全靠的是浪蕩不要臉!”

所有人:“???”啥意思?

所得馮秀萍發一聲喊,正要再揍,哪知林碧蓮卻是迎面擲來一卷東西:“你說,這七塊五毛錢是不是你那個不要臉的兒媳婦還給拾丫的?”

蘇芫擠過來一看,頓時認出地上那卷錢正是下午她還給拾丫的。之所以能認出來,是因為這卷錢還是之前小福福在炕洞裏掏出來的那卷。

她欠拾丫七塊五,但是當時身上除了一個十元整票,便是這六塊八的毛票並七毛錢了。當時寸的是拾丫也沒零錢,她便將那六塊八毛票用了,心想日後再破開錢再把這六塊八補上就行。

哪知這一還,卻出了事。

拾丫男人下午拿著這錢去鎮上打酒,正好碰到一同買酒的林碧蓮,這老婆子看到錢,當場就發飈了,先是誣蔑拾丫男人偷錢,後來得知這錢是拾丫給的之後,她又張嘴就說拾丫偷人騙錢。

一行人在鎮上吵吵嚷嚷把執法隊都差點吵來了,最後拾丫才說這錢是蘇芫還她的。

偏偏這時候又有個好事的,說昨天在鎮上看到蘇芫偷偷摸摸單獨跟李鐵栓一起說話,舉止神態十分親密,說完後者又買了四個包子給她,還說分福福一個。

林碧蓮這一聽還了得?

當即酒也不買了,氣勢洶洶拖著拾丫就回來找蘇芫對質!

“怪道我說我兒那麽老實一人,月月都往屋裏拿錢,偏偏這月,不但說沒有,還問我要去了一塊八,結果竟是給了你這狐貍精!這錢上我都做了記號,還有綁錢的麻繩,都是我親手搓出來的!”

聽到這裏,米家人頓時面面相覷:這錢是李鐵栓的?那他為啥不當面給,要幹出偷偷摸摸塞人炕洞這麽容易引人誤會的事兒?

果然,等蘇芫解釋說這錢是小閨女在炕洞發現的,事前並不知道是李鐵栓給的時候,林碧蓮一蹦八丈高:“嘖!!!炕洞!!!大家夥聽聽!這像話嗎?馮秀萍今天你要不是給我一個說法,老娘現在就去鎮上革委會舉報!舉報這個勞改分子死性不改,下賤風流,勾引別人,破壞赤農家庭!”

這頭林碧蓮吵吵嚷嚷,那頭她的兒媳鐵生娘秦鳳英也是抱著兒子哭鬧不休,揚言今天要是不給出個說法,她就一根繩子懸梁吊死在米衛國家門前。

被人指著老婆一口一個“勞改分子”,一口一個“下賤風流”的罵,米衛國聽得是血氣上湧,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沖出去一把提起林碧蓮就要揍!

眼看他那缽大的拳頭就要落在那老貨身上,這老貨“嗷”地一嗓子尖叫出聲:“殺人啦!沒天理啦!老婆偷人騙錢男人還要殺人!這一窩子的窯貨不得了啦!!!”

同時身下一臭,竟是嚇得黃湯都出來了。

被那臭氣一激,米衛國熱血上頭的腦袋為之一清,手頓了下。

馮秀萍趕緊過來一把拉開他,同時重重一腳就將林碧蓮飛踹出去——可不能讓兒子揍人,林碧蓮是長輩,又是女人,如果真揍了,那他們家有理也會變成沒理。

馮秀萍冷著臉:“光聽你一個人在這裏叭叭叭說個不停,你那兒子呢?一個巴掌拍不響,叫他來問一問到底有沒有私情!”

“還有,昨天是誰看到他跟我兒媳單獨說話神態親密的?倒是出來給我說說,到底怎麽個親密法?”

馮秀萍三言兩語就鎮住了場子,在場沒一個敢吱聲的,就連一直哭嚎不止的秦鳳英也止住了哭:對啊,一個巴掌拍不響,光說蘇芫勾引人,那李鐵栓呢?

林碧蓮:“是趙德!趙德說他看到在國營飯店門口,米衛國先是找借口走了,然後就是這不要……”

“臉”字還沒出來,旁邊倏地射來一道宛如鋼刀的鋒利眼神,頓時嚇得這老貨嘴巴一突,換了個說法:“……蘇芫就跟我兒子搭上了話。”

趙德正是昨天跟他們一起去黑市換東西的人家之一,想當初,他去那黑市換物資還是米衛國好心介紹的,卻沒想到竟是介紹了一頭白眼狼!

米衛國沈著臉,上前一步一把把縮在人群裏不敢出來的趙德提溜出來,然後結結實實往地上一墩:“趙德,你就當著大家夥的面,好好說說,他們到底怎麽個神態親密法?”

趙德其人人不配名,一點也沒德,當時在鎮上看林碧蓮鬧得熱鬧,稟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他張嘴就來說看到兩人舉止親密,其實當時兩人隔得極遠,邊上還有個福福,又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可謂是光明正大。

此時米衛國要他形容,他如何形容得來?

他支支吾吾,眼神亂瞟:“就……就看到那李鐵栓沖兩人,啊不,沖蘇芫打招呼。”

“停!”米衛國沈聲打斷他,缽大的拳頭舉起:“好好說,到底是兩人,還是蘇芫一人?!”

老的不能揍,這嘴賤又沒德的同齡人總是能揍的。

看著那如同石頭一樣硬的拳頭,趙德瞬間腿就軟了,閉著眼一疊聲地道:“兩人兩人兩人!當時還有福福在旁邊!大街上!”

“誰先搭的話?”

“李鐵栓!”

“他跟福福道歉!說自己兒子推她下水,要賠禮!”

“後來蘇芫說沒事,還問他要不要給家裏帶東西,他就說帶包子,順手給了福福一個!”

米衛國:“不是專門給福福買吃的?”

趙德:“不是不是不是,全是我瞎編的!我就,就是看著林碧蓮鬧得熱鬧!想看看!”

“砰!”

米衛國重重一拳捶在趙德肚子上,後者頓時被捶得眼一翻,胃裏翻江倒海yue了出去。

米衛國陰著臉:“還有誰?看到芫芫跟李鐵栓舉止親密的?來來,一一跟大家夥說道說道,到底是怎麽個親密法?”

林碧蓮驚得臉都白了:“你……你、你這是屈打成招!”

馮秀萍氣笑了,將拳頭捏得嘎嘣響:“哦?你倒是說說,我們怎麽就屈打成招了?!難不成有人指著我們的鼻子誣蔑,我還能笑著說,哦誣蔑得好,臟得好?!”

林碧蓮頓時心裏一慫,轉眼又挺直腰桿:“白也是趙德,黑也是趙德,這人出爾反爾,我不信他說的話!”

剛緩過神就聽到隊友說他“出爾反爾不信他”的趙德:“……”就很憋屈!

這時,福福終於從一片混亂中緩過神來,上前一步護著媽媽:“還有我!我可以作證!當時鐵栓叔離媽媽遠遠噠!他跟我道歉說李鐵生推了我,還說要給我賠罪!我媽媽說不用,還問他要不要帶東西!他就說李鐵生愛吃國營飯店的包子,就跑去買了,順手給了我一個!”

林碧蓮這會兒是豁出去了,聞言斜著眼笑:“你們都是一家的,我不信!我現在就去革委會舉報,說勞改分子迫害貧農!勾引貧農犯錯誤,騙錢!”

“媽媽沒有!我們沒有!”福福大急,大眼咕嚕嚕一轉,突然想起一人來:“呀!對了,知青點的林琳阿姨當時也在飯店裏!她坐在門邊,離鐵栓叔比較近,她肯定聽到了!”

眾人沒想到這事還扯到了林知青,當時就有熱心的人飛奔去知青點。哪知一問,林琳卻矢口否認自己昨天去過鎮上,還說自己一直在知青點裏學習到深夜。

福福:“!”就很懵逼。

就在林碧蓮撲上來又要胡攪蠻纏的時候,幸好這時人群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我可以作證!”

耿翠翠排眾而出,還頂著一只圍巾包頭的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米衛國一眼,然後道:“我親眼看到那天是李鐵栓趁米家沒人,偷偷把錢藏在米家炕洞裏的,而且他還拜托我不要跟別人說起此事。”

“他說這錢是他賠給福福的醫藥費,如果被他家人知道,這錢肯定要被要回去。他不想起任何紛爭,便想把錢偷偷放在這裏了事。”

所有人:“!!!”

耿翠翠的話頓時讓整個事件產生了巨大的反轉。

眾人面面相覷,林碧蓮更是如同風化的石頭呆楞半晌,才突然“嗷”地一聲再次胡攪蠻纏:“就憑你說你看到鐵栓把錢放在米家炕洞的,我咋這麽不信呢?哦我知道了,你一向癡迷米衛國!所以故意偏幫他!”

人群頓時嘩然!

是啊,依耿翠翠那死心塌地不依不饒的架勢,確實是能幹得出作偽.證偏幫他的事情。

現場眾人頓時交頭接耳,議論四起,看向米衛國等人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暧昧。

這時,耿翠翠卻是突然笑了聲,虛眼看向眾人。

眾人一楞,逐漸安靜下來。

耿翠翠:“對啊,我是喜歡米衛國沒錯。可是今兒林碧蓮針對的不是蘇芫嗎?我作證也是幫蘇芫作的,關他米衛國什麽事?”

眾人:“???”對啊。

耿翠翠:“況且,換一個方向來說,如果不出來作證,任由林碧蓮壞了蘇芫名聲,豈不是對我更有利?”

眾人再次恍然,心中的天平重新擺正。

看到這,耿翠翠一笑:“可是我耿翠翠行得正坐得端,即使喜歡他米衛國也要贏得堂堂正正!可不會靠這些歪門斜道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我!”說到這,耿翠翠並指向天,莊重起誓:“如果今兒我說的有關李鐵栓藏錢的事兒有半絲謊言!就叫這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這年頭,大家對毒誓重誓還是很看重的,聞言頓時信了她的話,紛紛指責林碧蓮——

“你看你兒子都知道害了別人要幫別人賠個醫藥費,偏你這個老婆子還要攀扯對方有私情!真不知你腦子裏是被屎糊了還是怎地!”

“有你這樣的娘,你兒子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就是就是!可憐那米家人,無辜受累,險些被壞了名聲,還不趕緊跟人道歉!”

……

林碧蓮整個人都呆呆地,心裏五味雜陳,一時間竟竟是不知道是該慶幸兒子沒有出軌還是該心痛這六塊八真真兒的要斷送出去了!

秦鳳英倒沒那麽多想法,只是慶幸於丈夫沒有變心,又羞愧於自己剛才的胡鬧,抱著兒子灰溜溜地往人群外擠。

馮秀萍向來都是個得理不饒人的,更何況說此時事事占理?

因此她冷笑一聲,“唰”地扔出一條繩子砸在秦鳳英腳下:“你不是說要吊死在我三兒家門口嗎?繩子給你!去吊!”

秦鳳英訕笑:“嘿嘿,秀、秀萍嬸子,剛剛、剛剛那都是氣話,對不住,是我豬油蒙了心,錯怪了蘇芫妹子,抱歉,抱歉!”

她一疊聲的抱歉並沒有換來蘇芫的原諒。

蘇芫沈著臉,上前將錢塞進陸拾丫手裏:“當著大家夥兒的面,我再澄清一次,這錢是李鐵栓家賠給我家福福的醫藥費。當初福福住院,拾丫曾經借給我七塊五,現在我把它還給拾丫,往後如果再有人拿這錢說事,那我們就大隊見!”

這番話擲地有聲,正氣凜然。聽得在場之前所有懷疑過她的人頓時羞愧低頭,拾丫更是滿面通紅,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蘇芫捏捏她的手:“我不怪你,當時那狀況,即使你不說出我來,那老婆子也要扯著你不放。”

拾丫頓時松一口氣:“可不是,那時候在鎮上她開始就死命攀咬說我勾引李鐵栓騙錢,我說不是,她就扯著說什麽為啥她兒子的錢會在我兒。我呸!她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以為自己兒子是個什麽人物,是個女人就要貼上去?”

一句話頓時說得林碧蓮又要炸,哪知這時人群外突然傳來一聲暴喝:“娘!”

直到這時,李鐵栓才得到消息匆匆趕回來。

人群外,李鐵栓跑得滿頭大汗,身上還穿著肉聯廠的制服沒來得及換,顯然是剛從工位上跑出來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林碧蓮就是“砰砰砰”三個響頭,磕得腦門瞬間紅腫起包。

“娘!您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如果是因為我每個月拿回來的錢,您就要這麽鬧的話,那往後我不去廠裏了!咱家沒錢,就沒有問題了!”

說完,他將身上的制服一把脫下甩手就扔進了蘇芫家院子的茅廁裏:“往後我就在家呆著!哪也不去!家裏都被你們鬧成什麽樣子了?!”

“!”

林碧蓮一驚,“嗷”地一聲嚎著撲了上去,哪知還是晚了。

李鐵栓的制服早已經跌進糞池裏臟得不行。

林碧蓮一個收勢不住,“撲通!”一跤跟著跌進了糞池,但她卻顧不得自己滿頭滿臉都是那腌臜物,只一抱將那件代表著工作的制服摟在懷裏:“兒啊!娘不鬧了!你快把這衣服撿起來!娘錯了!娘再也不敢鬧了!”

眾人見狀,一時對她說不出來是同情還是鄙夷。同情吧,她摔到糞池裏還不忘了勸兒子別丟了工作;鄙夷吧,她到現在對米家都沒一句道歉對不起——不管是之前孫子推人閨女下水還是今天這場烏龍。

蘇芫懶得看她,彎腰一抱將閨女抱進裏屋不再理會這場鬧劇。

門外,馮秀萍招呼著米家兄弟一起,找了幾根結實的木叉,發一聲喊,齊齊用力,直接把這個討人嫌的老婆子一叉子叉去了村外的大河裏,發出巨大的“撲通”一聲響!

剛出糞池又入大河的林碧蓮:“嗷!殺人啦!米家要淹死人啦!!!”

馮秀萍:“你個滿嘴噴糞不知感恩的老東西可不要瞎說!老娘我是看你摔得太臟太難看,給你扔水裏好好洗洗,免得以後又胡亂噴糞汙染環境。”

林碧蓮還要再說,被馮秀萍一叉子叉在嘴裏,那叉子上還帶著剛剛叉她時沾的臟物,林碧蓮頓時白眼一翻,差點厥過去。

“記得尤其你這嘴,要好好洗洗,否則日後汙了你家的飯桌,我們可沒那好心再來叉你!”

老隊長收到消息趕過來,馮秀萍擺擺手:“不用謝我,這老婆子為了撿她兒子的衣服失足摔進咱家糞池,我免費幫她叉出來洗洗幹凈。哦,如果真要謝的話,就叫她把我兒子家損失的大糞賠起,沾那一身的糞,能澆不少地了!”

氣喘噓噓老隊長:“……”

我特麽——這是趕來謝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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